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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马图 清 · 王文治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出处:梦楼诗集卷二十
人间不见九方歅,谁与骅骝一写真。
惆怅黄金台下路,斜阳芳草几回春。
乌蒙 清 · 宫尔劝
滇马推乌蒙,以缺耳为记。
牧养草海中,往往有上驷。
昔者我从征,持筹东乌行。
选骏得紫骝,矫健神彩生。
骑之历岩壑,所向无陂平。
两载共锋镝,真堪托死生。
逸足固难别,天机遗琐屑。
追风𥬞浮云,未必无蹄齧。
区区辨骊黄,转多困盐辙。
世无九方皋,骐骥空呜咽。
丁卯冬日 清 · 汪士铎
 押马韵
万类分歧途,心为不羁马。
衔勒一以缓,顿辔若襄野。
塞阱杜其几,蔽明义已下。
见好思则迁,觼軜不可把。
素衣倏染缁,康庄终焉舍。
哲人懔朽索,养之以欲寡。
顾其驰骛念,犹同金在冶。
朱君防衔撅,御以风与雅。
科斗辨周鼎,雷回罗商斝。
峄山秋访碑,漳台春寻瓦。
竹窗炉熏清,摩挲日陶写。
世无九方歅,谁学古人者。
兹譬鸣和鸾,协采齐肆夏。
昔为江汉游,悔未结汐社。
徒令望晴川,思君如白也
(允谦)进士生员两科 其一 明 · 徐居正
七言绝句 押豪韵 出处:四佳诗集卷之五○第五
声名两榜一朝高,便觉文章有凤毛。
且问何人能具眼,当时学士九方皋
钱侍御(澧)三十二韵 清 · 姚鼐
五言排律 押真韵 出处:惜抱轩诗集十
能国惟君子,平时让俊民。
九苞鸣大夏,一鹗降秋旻。
士尽归遗直,朝方赏谏臣。
如何孤有德,终叹百其身。
家世昆明远,声名上国珍。
青编先珥笔,白简奋当仁。
受诏乘轺急,当官襆被贫。
九流分混污,三族责顽嚚。
始使清流重,终教恶女颦。
迁官依日侧,持节度江滨。
鲁酒师围赵,曾参罪惑亲。
湘东辞树蕙,滇海卧诛
脱颖贤名旧,闻丝帝念新。
云霄重起翼,风雨又司晨
授命官何择,贤劳事不均。
更生徒禁闼,长孺是前薪。
心苦非抟石,言高触秉钧
苟无光日照,蚤与禦魑邻。
被薄焚香夜,盘空剪春。
孤危仍不恤,溘死又谁论。
节概今无两,文章古与伦。
庙堂虚谠议,馆阁重诗人。
昔试儒家法,招徕观国宾
登兹一片玉,忝作九方歅
晏笑铺筵会,潺湲揽袂辰。
江湖漂击棹,霄汉望拖银。
远慰空庭目,时烹尺素鳞。
病羸增复减,儿女学兼姻。
任道诚无负,论交亦有神。
祝鸡从废坠,乘骥又邅迍。
宇宙宏才少,风霜往迹陈。
苍生卒何望,青史岂终沦。
有感 元 · 朱希晦
 押词韵第十七部
引用典故:煖席
君不见千里马,有时困羁靮。
不遇九方歅,龙文更谁识。
又不见五彩凤,有时铩羽翮。
不如鹜与鸡,聚族自争食。
人生遭轗轲,俯仰今犹昔。
贤有不黔突,圣有不煖席
圣贤尚栖栖,我独何恻恻。
但恐白日沉,年光竟虚掷。
乾坤等蘧庐,寿命非金石。
愿餐不死药,蓬瀛杳难觅。
乘化复奚疑,委心任所适。
故国遗铜驼,秋风暗荆棘。
霸图有兴衰,人事无休息。
矫首望归云,鸿飞楚天碧。
郑惇老谦老出示三赋 宋 · 孙觌
五言律诗 押豪韵
妙绝窥三赋,雄才想二豪。
望惊河伯叹,却走(原作李,据宋刻本、明钞本改)逃。
句挟(宋刻本作里)青邱大,吟翻(宋刻本作边)白雪高。
定知空骥北,犹待九方皋
马图 南宋 · 韩淲
七言绝句 押豪韵
朔风鬃尾自萧骚,却喜丹青眼力高。
君欲案图来索骏,人间谁复九方皋
秋怀 其七 南宋 · 韩淲
 押豪韵
壮士不逢时,失身杂蓬蒿。
出门仰天笑,入门复悲号。
骥騄无时无,谁为九方皋
两鬓空未白,脱落已萧骚。
博文事华藻,驰辨如波涛。
持此可求进,义命畏所操。
虽于交游间,好客时一遭。
握手或对榻,气岸两相高。
奈此穷困何,耕凿敢辞劳。
从渠肉食者,厌薄一世豪。
富哉汉公卿,朝夕醉醇醪。
论古画梅家得二十四章 其六 清 · 姚燮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出处:复庄诗问卷二
暝云暗谷抱香胎,诗气嘘教画翳开。
浪说相梅同相马,玉堂骨贱甚金台(姜梅山李仲永墨梅歌云:画梅如相马,以骨不以形。又云:暝云暗谷藏春色。陈简斋墨梅诗云:意足不求颜色似,前身相马九方皋。)
寅冬上殿劄子(三) 宋 · 王蘋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七、《宋著作王先生文集》卷二
臣闻孔子曰:「吾志在《春秋」》。
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
则《春秋》者,诚经世之大法也。
然诸儒弃经任传,使圣经之旨闇而不彰,郁而不发,故王通谓三《传》作而《春秋》散,岂不信然?
侧闻陛下万机之暇,留意《春秋》,诚得进德之要矣。
然臣窃谓帝王之学,与世儒之学异。
盖世儒之学,从事于章句之末,解析文义而已,至于圣人经世大法,往往莫之察也。
帝王之学,在得其要,措诸事业,此其所以异也。
九方皋之相马也,物色牝牡有所不察,而卒能得天下马。
盖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也。
臣愚窃谓此言虽小,可以喻大,《春秋》之学有类于是。
伏望陛下深求作经之旨,自得于言意之表,而不惑于先儒之偏见,则《春秋》之旨昭然矣。
季侍读昌四章 其二 清 · 姚燮
 押马韵 出处:复庄诗问卷十四
太仆方豢龙,谁复惜病马?
独有九方歅,太息顾郊野。
岂真騋尔姿,其品轶天下。
蹑电虽有蹄,未得一鞯假。
困顿悲豆刍,声名愧驯雅。
哀嘶回远风,房星射空赭。
马宪副 明 · 王越
七言绝句 押豪韵 出处:石仓历代诗选卷三百八十六
襟怀还比楚山高,一路风霜属宪曹。
枥下久知淹骥足,不知谁是九方皋
五马图歌 明 · 李维桢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一百一 兽类
太守四马加秩中二千石乃右骖故以五马为贵今州在郡下守州者遂称五马大夫矣陈生拜盐官秩与州守等客以五马图赠属余为歌
神龙游戏下滇池,池波鼎沸半龙漦。
化作龙驹五汗血,雄风闪电相追随。
谁为羁絷来燕市,燕市黄金台巳矣。
低垂两耳驾盐车,画熊朱轓不得使。
骧首景光悬匹练,骄嘶意气腾千里。
君不见司马相如蜀赀郎,长吏前驱谢雁行。
当其困阨酒垆间,但有犊鼻无骕骦。
相士失贫相马瘦,世人但知牝牡与骊黄。
一朝邂逅九方皋,目为丞相头为王。
九逸八骏在天闲,二千石安足尝。
铜马篇示冯生丁亥 清 · 翁方纲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三
我来岭西访铜柱,怀古一赋《铜马篇》。
摩挲铜鼓况已屡,有若手量铜马然。
忆昔伏波下交趾,骆越鼓正鸣阗阗。
闻声岂独思将帅,揽辔万里秋风前。
平生阅马千万匹,老眼默识形神全。
想像骅骝立突兀,斑駮霞雪生云烟。
空际嘶闻或风雨,意中蹄阔无山川。
遂空万古凡马相,一借三尺铜精传。
诏书特置宣德殿,太仆黄门几曾见。
夜半房星忽下流,铜龙掠影如飞电。
谁识来从鸢跕乡,却教作式龙楼院。
武皇旧立金马门,渥洼天厩如云屯。
当时枉费征西使,似尔才空冀北群。
须信骊黄牝牡外,别有倜傥权奇存。
买骨谁能悬揣度,按图更要勤求索。
定视蹄高鬣尾垂,不烦锦辔黄金络。
天机一片铸尔成,为尔暑寒燥湿无变更,就我模范腾光晶。
世间岂少九方皋东门京,漫说骐驎地上行。
东坡陶渊明饮酒诗卷跋绍熙元年 南宋 · 尹猷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八、《珊瑚网》卷四、《续书画题跋记》卷四
右坡翁大字书渊明《饮酒诗》一卷,乃过海后北归时所作,已骎骎绝笔矣。
曩昔《醉翁亭记》等书,皆当退舍,第玄黄牝牡,能令凡目生花。
武乡珍藏什袭,以俟九方皋,勿轻出以贻俗子嗤也。
绍熙改元良月上浣尹猷识。
临发大梁留赠两河新举诸子 明末清初 · 施闰章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学馀诗集卷之十四
大国如沧海,厥生径寸珠。
中州风雨交,天地此中枢。
哲贤盛都会,文章固其馀。
懿此戎饥后,辛苦怀璠玙。
惭非九方皋,相马仍拘墟。
赠子好自爱,勿为温饱图。
乡举古所重,行谊为先驱。
汉法徵孝廉,名实贵相符。
渊云擅妙笔,董贾陈嘉谟
旦暮上春官,策足凌天衢。
必有数伟人,始不羞贤书。
沐浴伊与洛,令德缅修涂。
努力骋高步,名与千春俱。
宁表天人姿,谁言声利儒。
拟廷试策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四、《太仓稊米集》卷四七
问:朕德菲陋,绍承大统,遭家多难,求济未获,是以博延豪俊,咸造在廷,冀闻治道之要。
子大夫尽精极虑,乐为朕言之。
盖闻在昔圣人之治天下,正心诚意,躬行乎上者固自有道,而措诸事业之间,则或宽或猛,或质或文,变通随时,不胶于迹,著在方册,昭昭乎其可睹也,朕甚慕之。
越自即位,九年于兹,思欲雪父兄之耻而复祖宗之烈,夙夜祗惧,罔敢荒宁。
然而施为缪戾,治效阙然,深惟其故,不惮改作。
间者乃下铨量之令以择吏,而真才犹未显也。
严科敛之禁以恤民,而实惠犹未孚也。
谨拣练之法以治兵,而冗食犹未革也。
夫吏道未肃,民物未苏,兵势未强,此治之所以未效也。
将何以辑事功、弭祸乱哉?
而建议之臣并欲考课以覈殿最,省官以抑奉糈。
力役不足以供馈饷也,为之屯戍营田以宽之。
赋入不足以供调度也,为之平准均输以佐之。
爵赏未立也,为之定武功之等。
纪律未明也,为之参府卫之制。
凡是数者,合于古便于今乎?
其或以为不然耶?
虽然,此治之迹也。
上之欲三辰明,四时序,灾沴不作而动植遂性;
下之欲风化行,习俗厚,奸宄不作而中外协心。
兹可以占天人之助矣,夫何敌而不克?
何难而不济?
兴复大业,其庶几乎!
子大夫以谓何修何营而可以臻此?
茂明之务适于用,朕将有稽焉。
臣对:臣闻人臣以直谏为忠,人主以听言为明,此尧舜三代不易之道也,臣独以谓不然。
夫直言以立忠臣之节,固人臣之愿也。
然言不贵直而贵在可用,言而不可用,则言虽直,适足以杀其躯而已矣,果何补于治哉?
善听以纳天下之言,固人主之职也。
然言不贵听而贵在必行,所听不能行,则听虽勤,适足以眩惑其耳目而已矣,亦何补于治哉?
尧舜三代之时,臣不自以为忠,而有言则期于必用。
君不自以为明,而听言则期于必行。
是以君明臣良,都俞赓歌于堂陛之间。
辞若缓而所以告戒之意甚切,事若微而所以虞祸之意甚深。
谏行于帷幄之间,而利及于四海之外,天下之人皆由之而不知也。
今陛下策士于廷,躬劳圣问以求天下之直言,不知陛下求天下之言将择其可用者而行之乎?
抑姑以示兼听博询以为天下之观美而已耶?
臣愚一介书生,僻在田野,郡太守部刺史不以臣不肖,使得充赋,随计在廷,顾臣之愚陋,岂足以仰承大对?
然臣窃披圣问,至「其茂明之务适于用」,然后知陛下之意不徒求其言之有可采,盖将推而行之也。
臣固愿效匹夫负薪之言,少裨前旒黈纩之听,唯陛下择焉。
臣伏读圣策曰:「朕德菲薄,绍承大统,遭家多难,求济未获,是以博延豪俊,咸造在廷,冀闻治道之要。
子大夫其尽精极虑,乐为朕言之」。
臣于此有以见陛下之好言非特求之,盖将用之也。
恭惟圣朝临轩策士,访以当世之务,所以图大计而定国是,达下情而求民隐也。
然而国初以来,沿袭旧制,犹且试以声病之文,兼以子史之论,谓之三题。
当时固有豪杰之士怀经济之策而不得少伸其喙。
熙宁庚戌以来,始变以策,而直言敢谏之士相继杰出,可谓善矣。
然而议者犹以三年策士以求至言,特有司奉行故事而已,未闻取其言而用之,以布告中外,使晓然知之,曰朝廷之行某事、用某臣之言也。
是下有敢言之士,而上有用贤之实矣。
今陛下绍承大统,遭家多难,求济未获而博延豪俊,冀闻治道之要,且使尽精极虑,乐为陛下言之,则陛下之求言岂止奉行故事而已。
臣闻:天下多事则匹夫之言重于太山,无事则公卿之言轻于鸿毛。
今天下可谓多事矣,此匹夫之言得以自达之也。
臣窃见周之成王承文武治安之后,遭国家多难之时,商民未靖,管蔡流言,天下殆哉,岌岌乎其危矣!
成王以幼冲之资,嗣无疆之服,而勤勤求言常若不及,故《访落》,嗣王谋于庙之诗也,《小毖》,嗣王求助之诗也。
其诗曰「闵予小子,遭家不造,瘝瘝在疚」,又曰「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也。
「闵予」者,哀痛恳恻以求之之辞也。
曰「予小子」者,谦抑自损以冀闻其言之辞也。
曰「在疚」、曰「集于」者,告以病而且苦之辞也。
盖人主之求言恳切则言愈逊,言愈逊则下之告上也情益至焉。
此祸难所以可平而太平所以可致也。
今陛下以遭家多难,求济未获,博延豪俊,冀闻治道之要,则可谓如成王之用心矣。
臣恐陛下求言未必如成王之切,听言未必如成王之诚,而用言未必如成王之速也。
使陛下果能竭成王求言之心,体成王听言之道,博问以增其所未闻,广听以求其所不逮,虽太平之治可图,何止是陛下求济未获之心而已矣。
臣伏读圣策曰:「在昔圣人之治天下,正心诚意,躬行乎上者固自有道,而措之事业之间,则或宽或猛,或质或文,变通随时,不胶于迹,故其成效著在方册,昭昭乎其可观也,朕甚慕之」。
此陛下志诚愿治,欲远追唐虞三代,以跨越汉唐之陋者也。
臣闻圣王之治有本有末,及其成功也,要在随时而已。
尧以是道而传之舜,舜以是道而传之禹,禹以是道而传之汤,汤以是道而传之文、武、周公,此治之本也。
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三代之忠质文相救如循环,此治之末也。
圣人端本于上,垂拱无为而天下治
至于应时之务,则或宽或猛,或质或文,亦视其时之如何尔。
臣尝诵尧舜二《典》,以考二帝之治矣。
尧之治其载于书者甚简,至舜则申命九官以缉熙庶政,流窜四凶以威服强梗,巡狩诸侯以观省风俗,其为治甚详焉。
非特二帝之治如此,自唐虞而观三代,则唐虞建官不过于百,夏商则倍之,岂尧治简而舜治详,唐虞官少而夏商官倍,固相违异如此哉?
亦时焉尔。
陛下道德广大,智虑渊深,其于治道之要固已得之于心术之间矣,宜其变通随时不胶于迹,而一时之治犹若未能与尧舜三代分路而扬镳,此陛下所以谆谆而慕之也。
昔人有言:「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临政愿治,不如退而更化。
陛下与其远慕于前圣,曷若近法诸心术。
凡吾心术之所得者,亦前圣之所行也。
在陛下加以至诚不茍之心,济以力行不倦之志,去其憸薄邪佞之人,抑其歆羡不急之好,度凡可以汩心术而害治道者屏而去之,然后推吾所得于前圣之书者而力行之,则是能传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于寥寥千载之后也,顾不韪哉!
臣伏读圣策曰:「越自即位,九年于兹,思欲雪父兄之耻而复祖宗之烈,夙夜祗惧,罔敢荒宁,然而施为缪戾,治效阙然,深维其故,不惮改作」。
此又陛下内怀谦冲退托之意,外严恐惧修省之行,思欲广大孝于天下,嗣历服于无疆者也。
窃惟陛下躬行尧舜孝悌之德,蹈文武忧勤之劳,日夜念治而又不惮改作,宜其治道益隆,海内益安,可以柔远而能迩,可以治人而事天,可以偃武而修文,可以制礼而作乐,方且自谓治效阙然,深求其故而又不惮改作。
臣谓陛下既有求治之意,则又当深明乎求治之术也。
陛下即位九年于兹,左右辅弼之人进而用者不知其几也,法度号令之施变而更者又不知其几也。
陛下岂乐为是纷纷者哉?
盖将以求治安之效焉尔。
而治且如此,则盍亦反其本矣。
尧之九官皆终其身而官不徙,成汤之相得一伊尹而商治举矣,成王之相得一周公而周治举矣。
陛下之用相,远不过三年,近不踰再岁。
方进而用,旋复罢遣。
故前相之所用,后相之所去。
前相之所行,后相之所易。
人才之贤否在所不问也,政事之是非在所不问也,而一切变易之,则陛下之用人可谓不专矣。
吏部铨选之法,百官由此以进退,政治之废兴在此也。
今有补授官曹至于累岁,而为有力者夺而去之。
赦令宽恤之书,与天下更始,四方之所取信在此也。
今有天子诏旨犹挂壁墙,而催科之吏已遍墟落,则陛下之号令可谓不一矣。
陛下专心图治,不惮改作,不恤群议,如盘庚之迁都,周公之征三监可也。
若止于如是而望治古之盛,是犹却行而求前也,不亦远乎?
臣愿陛下专辅相之任,谨号令之出,使用而必可信,令而必可从,然后慎守而力行之,俟以岁月,自然功成,又何必以不惮改作为勤哉?
臣又伏读圣策,见陛下以下铨量之令而真才未显,严科敛之禁而实惠未孚,谨拣练之法而冗食未革为忧,臣然后知陛下之果有意于图治功也。
人主之相士如九方皋之相马。
九方之相马,骊而谓之以黄,牝也而谓之牡,彼其所得者在于精神心术之表,而不在乎骊黄牝牡之间,故寓目而顾,则冀北之群为之一空。
汉高一见韩信,未有尺寸之功而付大将之任,果立大功。
金日磾牵马过殿下,武帝呼而上,与之言,倚以腹心,为汉忠臣。
乃知人主之知人在于心术之间,殆不可以言喻而事举。
陛下下铨量之令而求真才,是犹按伯乐之图而求良马。
且天下之大,人才之众不可胜察久矣,陛下何不论一相而用之,使之旁招俊乂,列于庶位,则陛下之人才有不可胜用者矣。
何忧真才之不出欤?
昔齐威公出游,见父老,命之食,曰:「请遗天下食」。
遗之衣,曰:「请遗天下衣」。
曰:「吾府库有限,安得而给」?
曰:「不夺时,农即有食。
不夺蚕,农则有衣」。
今陛下严科敛之禁,将以孚实惠于民而益贫。
此无他,陛下有忧民之心,而州县无行法之吏也。
臣在田野与父老语,咸谓陛下诏令温厚,每下宽大之事,未尝无恤民之意,奈何州县之吏恬不介意,如急文移以敛既捐之租,抑邻里以偿逋逃之赋。
民之输粟一斛,必取其倍,谓之羡馀
州县差夫,朝廷明禁而官吏公行,谓之和雇。
若此之类未易毛举,监司不问,朝廷不知,甚负陛下恤民之意也。
臣以谓严科敛之禁未足以惠民,不若察州县之吏,诛其暴虐,使不夺其时,是开天下衣食之源也,何忧实惠之不孚欤?
先王立司马之官,设六军之众,因井以制军赋,而税以足食,赋以足兵。
大抵地方一里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十为终,终十为同。
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
方千里,而六军之制备矣。
当是之时,民隐于农,食足于赋,兵有定员,赋有定数,又安有冗食之弊哉?
而又连帅比年以简车卒,正三年以简徒群,牧五载以大简车徒,此兵所以皆精而食所以无冗也。
今天下之兵付以一二大将,尺籍伍符漫不复省,盖未闻上功首虏,差六级而下之吏,削其爵者也,遂使大将滋冗兵以市恩,朝廷按空籍以给食。
臣愿陛下稍加绳约,岁遣大臣简阅车徒,彷佛先王之制而为之诛赏,则又何忧冗食之弊欤?
臣又伏读圣策,以建议之臣欲考课以覈殿最,省官以抑俸糈,屯戍营田以宽力役,平准均输以给调度,以至定武功之等以立赏罚,参府卫之制以明纪律,求合于古而便于今者,顾臣之愚何足以知之?
臣闻唐虞之际,圣明在上,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九官并任,济济相先,而众贤和于朝,固无倖位之臣矣,而九载之间犹不忘于黜陟。
成周之盛,凡吾有官君子,非学古入官之人,则乡举宾兴之士。
内之六卿分职率属以倡九牧,外则六服群辟罔不承德,亦无倖位之臣矣,而三年之间犹不废于诛赏,则考课之法非不善也。
京房以谓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欲创考功课吏法。
然其法烦碎,令上下相司而卒不可用。
彼殊不知三代以直道而行,则毁誉出于公。
后世专任私情,则毁誉出于口。
此考课之法所以无益于实用也。
陛下果欲行之,必得持公心、申直道,清介无私之人为陛下精覈其人则可矣;
不然,则法制虽密,是未免于京房之弊也。
设官所以治民,官得其人则民受其利,官非其人固已不可。
至于兵盗之馀,下不胜困,宜拊以清净,养以膏粱,简事以息其力,薄敛以丰其财,而乃官吏增多,胥徒浸盛,大抵不过吏部铨曹欲泄冗流,而不知官多所以病民也。
光武以英敏之资,躬百战之劳而得天下。
即位之初,未遑他事,但闻首减内外四百馀县而已。
意者其为斯民息黥补劓,莫此为急乎?
由是观之,陛下欲省官以息民,正今日之急务。
臣窃以谓欲省猥多之员,必先革冗官之弊。
欲革冗官之弊,必先清入仕之流。
流清则官可省、员可减矣。
不然,则骤而去之,官必失所,怨必上闻,非人之情也。
屯戍营田之法,昔人固尝用之矣,能使敛不增于民,而军资以给,得不谓之良法乎?
臣愚闻制而用之谓之法,推而行之存乎人。
法虽良而推行者未得其人,不见其利也。
赵充国汉宣帝议屯田反覆二千言。
初上奏则曰:「臣所将吏士月费粮谷十九万九千六百三十斛,难久不解,繇役不息,诚非素定庙堂之策」。
宣帝不从。
既而又上奏曰:「屯田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禦之备,敌见万人留屯为必擒之计,其归德宜不久。
此不战自破之策也」。
宣帝乃用充国计,卒成破羌之功。
夫以全盛之汉而备一方之寇,其长虑却顾犹且如此。
况我国家连年用兵,兵食一岁不知其几,而独仰于常赋之出,非计之得也。
曩者朝廷讲明屯田利病,申饬有司耕垦废田。
法非不善,令非不严,而奉行者未必尽得其人,一切茍简,务应文书而已。
陛下诚欲得营戍屯田之法,必得其人如充国者然后可也。
昔者公仪子之相鲁也,之其家见织帛,怒而出其妻,食于舍而茹,愠而拔其,曰:「吾已食禄,而又欲夺园夫工女利乎」?
董仲舒以谓天子大夫者下民之所视效,又岂可以居贤人之位而为庶人之行哉?
武帝桑弘羊以取民利,仲舒之言盖激而有云。
平准均输之法,与坐市廛者争什一之利,不得已而用之,虽足以纾一时之急,而未免后世之訾也。
今天下之大,四海之广,贡赋之入,山泽之饶,陆海县郡不知其几,顾何求而不得?
臣愿陛下岁下汉文之诏,使劝课农桑出入阡陌者咸得其人,则益敦本而国用自足,何必区区取汉唐之弊法而行之乎?
凡臣所陈四策,在陛下择其可行者断而行之尔。
至于武功之等,府卫之制,则臣尝闻之矣。
初秦爵一级曰公,必至二十曰彻侯。
高祖既定天下,分为十有七级。
班固皆谓制级以赏功劳,此汉之定制也。
武帝元朔六年,始诏置武功赏,以宠战士。
其诏曰:「今大军将仍复克获,受爵赏,而无所流貤。
其议为令」。
而有司请丰武功赏。
夫征伐者将帅之功,爵赏者人主之柄。
今也与以爵而使流貤,则是无功者可以买爵,而天子之柄下移于将帅矣,臣不知其可也。
武帝宠用卫青失于太过,而恩泽缪滥以至于此。
陛下定武功之等,必先明将士之功,然后予以爵焉,则足以厌天下之心矣。
汉武之法不足为陛下用也。
府卫之制起于西魏、后周,成于隋而备于唐。
唐之制,六卫曰翊,曰骁骑,曰武,曰屯,曰禦,曰候,皆有左右,是为十二卫。
凡天下一道置府六百三十四,皆有名号,关内三百六十有一,皆以隶诸卫
将帅有事则出征,事已则复归于京师
是以兵重于内而轻于外,权归于天子而不在于诸侯。
陛下果欲参府卫之法,必先收诸将之权,宿兵于内,然后其制可得而参矣。
臣伏读圣策曰:「虽然,此治之迹也。
上之欲三光明,四时序,灾沴不作而动植遂性;
下之欲风化行,习俗厚,奸宄不作而内外协心。
兹可以占天人之助矣,夫何敌不克?
何难不济?
兴复大业,其庶几乎」!
臣闻天道至远,其视听则甚近。
人心至众,其好恶则甚同。
圣人知天道之甚近也,故钦承之而不敢忽,面稽之而不敢背,兢兢然,业业然,朝夕儆惧,惟恐贻谴于天而不可解也。
天知圣人畏之者如此,则其爱人君之心亦如是其至也。
是以三光明,四时序,灾沴不作而动植遂性焉。
圣人知人心之甚同也,则必因民之性而不敢违,顺民之心而不敢逆,一言一动,一念一虑,惟恐不合乎民之情而致其所恶也。
人知圣人顺之者如此,则其戴而仰之亦如是其至也。
是以风化行,习俗厚,奸宄不作而内外协心焉。
恭惟陛下以不世出之资而膺千载难逢之运,上谨天戒,下畏民言,臣犹为陛下进之。
孔子曰:「唯天为大,唯尧则之」。
《诗》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
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陛下克谨天戒,恐惧而不已,则又将上同乎唐尧、周文,与天同德而无间焉。
臣之惓惓犹以此而望陛下也。
董仲舒曰:「尧舜之民,此屋可封」。
《诗》曰:「既醉以酒,既饱以德」。
人有士君子之行焉,陛下祗畏民言,戒慎而不已,则又将跻民于尧舜、成周之域,臣之惓惓犹以此而望陛下也。
陛下神潜智独,优入圣域,则其所闻所知已迈五帝而跨三王,傥能尊所闻而行所知,则尧舜、周文之盛似不难到,事在强勉而已矣,然则何敌不克?
何难不济?
何足为陛下道哉!
臣愚山林薮泽之士,不足以讲明当世之务,独其所闻于古者如此,意可以少摅涓尘之虑,上裨日月之明。
困于无阶,不得上达,今幸与韦布,得望穆穆之清光于宸廷之下,愿效一鸣以伸昔志。
陛下始诏臣使尽精极虑以陈治道之要,中策臣以当世之务,且终以天人和同之事,臣以条陈其万一矣。
然是三者在陛下皆优为之,而臣所愿于陛下者,益圣学以广帝王之业,而略近效以收圣神之功也。
陛下越自即位,九年于兹,思欲雪父兄之耻,复祖宗之业,似若亟于图治,上勤圣虑者,臣请以唐事明之。
天宝十五载安禄山长安肃宗即位灵武是年九月癸卯京师壬子复都,其于尅复之效可谓神速矣。
然而肃宗赖将帅之忠贤,收成功于指顾,而父子夫妇之间内无可称,君臣上下之际外无可述,不足多美。
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易》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
臣愿陛下体孔子必世之言,遵羲易化成之道,俟以岁月,持以诚心,将见陛下垂拱无为以底巍巍之治矣。
臣所谓略近效以收圣神之功者此也。
如此则何治之弗举?
何患之弗除?
凡陛下博于多士者,皆不足以勤圣心之虑矣。
臣愿陛下体天地包容之量,恢圣人临照之明,恕臣之愚,察臣之意,毋谓臣言迂阔而不适于用,实万世无疆之休。
唯陛下察焉,幸甚。
臣谨对。
书枯冷道人李处士序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一、《太仓稊米集》卷六六
唐文皇辰日哭张公谨,疑若能脱略阴阳拘忌之说者。
至命吕才使删其书,则又似颇留意于此矣。
之论葬法,以谓葬家取乾艮二时乃近夜半,文与礼乖。
又古葬并在国都之北,无上利下利、大墓小墓之说,岂不知其术?
盖有所自来,其亦虑人主求小道,失大体,而立此论乎?
世俗之人急于富贵利达,为墓师所欺久矣。
又其所传之书鄙陋荒怪,期在符会俗人意旨,皆不待攻而可破。
龙溪李君独能略去近时诸家地理书,时时自出新意,颇有奇中,可谓不传之妙也已。
君犹惧其法不与俗人合,故枯冷道人九方皋之说以告,俾余跋其后。
余言如鸿毛,无万钧之力可回世人好恶,因谓李君曰:「君子病不精其技耳,人之知与不知亦何足深较」?
余尝论羊叔子,其风流清尚有绝世之称,死之日能使州人罢市,将士恸哭,此岂宜无子?
而相墓者谓若凿山当无后,已而果然。
使子之术如叔子之客,虽名后世可也,况一时乎!
靖康丁未中春中休日。
书大光明藏咸淳元年 南宋 · 释绍明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二、《大光明藏》卷末
竹院三十年熏灼之功而成此书,可谓祖庭龟鉴。
人或以未完窃有已论之讥,可为文字式,非祖师意也。
吁!
世无九方皋,难识千里骥
时无刖足人,孰辨连城璧
是书之作也,发明佛祖事业,槩举则有二十四门。
一则明门户家世,二则明付受委托,三则明祖父气分,四则明渊辩广略,五则明明修窃发,六则明超宗轶量,七则明全机正用,八则明朋友箴规,九则明妙叶敲唱,十则明格物副机,十一明毫釐间隔,十二明露智绝待。
又共十二者,一则识鉴先导,二则擿伏全器,三则望气求嗣,四则安祸就难,五则摧邪救弊,六则外气感动,七则固护密因,八则年谱行后,九则妙悟迟速,十则风土休戚,十一规正师法,十二温养应化。
今诸方拈提代别者,特其妙叶敲唱一门,于二十三门则有缺如。
蒙顷依径山,因阅化城手泽,感激流涕,患成浸灭,遂取诸家所录参合
自长生之后,灭翁补集,笔力骫骳,闻见既久,不敢轻去,亦与编次。
持以白佛海老人,与说偈印,可使之流通。
因循至今,会同道周无所携见宽湖先生赵公
公以魁伟英妙之姿,天纵神肃,展卷符契,慨施锓梓,方成鄙志,岂非道因器传而事与时相假哉。
谨识岁月,并摭所见为纲目云。
咸淳改元结制后七日,四明比丘绍明书于凤山陈寺之客櫩。